野渡

万里送行舟

【高栾】世间情动,皆有预兆

ooc预警,仅圈地自萌,切勿上升真人
请赞美我的题目,毕竟这是我憋了一整天才憋出来的……


初冬的夜晚,高峰蹲在自家的门前,想起了栾云平给他打电话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当时,高峰站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栾云平开门见山的跟他说:“我师父让咱俩合作。”

高峰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抓着扶手,答应的很干脆:“行啊,好。”

他等着栾云平再说句什么,如果是“您多指教”,他就会回答“共同进步”;如果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对一对活单子”,他就会回答“我都行,看您方便吧”。

但电话那头什么也没说。

高峰觉得奇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对对活?”

依然没有回声。

高峰把电话拿下来一看,好嘛,栾云平早挂断了。

这孩子也忒愣了点吧。高峰想,想着想着就自己乐起来了,眼前慢慢浮现出栾云平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样子。

嗨,栾云平搭档不是受伤了嘛,我应该就是跟往常一样临时顶一下班。等过两天人家搭档缓过来,我还得把栾云平还给人家呢,就这么几场的功夫,对什么活单子啊。

想到这里,高峰把手机和合作的事一股脑地揣回兜里不管了,聚精会神地听公交报站。

不成想,这一合作就是十余年的光景。

 

 

高峰蹲在自家门外回忆完后惊讶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只剩下了公交车和匆匆挂断的电话,那天的天气、心情、衣着,一概湮没在悠长的时光中,踪迹全无。没有任何霞光万丈瑞彩千条的异象,没有任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开场,仿佛那就是人生中极其普通的一天,落于俗套,陷入窠臼。

早知道那通电话是往后这么多年相伴的预兆,我绝不应该让他那么轻易地挂电话,怎么我也得逗他多说两句啊。高峰搓了搓冻得有点凉的双手,啧了一声。

往楼梯口一看,高峰又乐了。说曹操曹操到,栾云平顶着他那张苦大仇深的严肃脸,正拎着大包小包往家挪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高峰问。

栾云平一抬头愣了:“你怎么蹲在门口不进去?”

高峰站起身来上前接栾云平手里的东西:“这不是等你吗,你老不回来我就出来看看。”

“然后呢?”

“然后……我刚一出门,来了阵风把门关上了。”

“噗……”栾云平想笑,看见高峰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又觉得不太合适,赶紧咬紧嘴唇把笑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憋笑憋地满脸通红。

高峰好气又好笑,故意板起脸来训他:“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回来晚,不然我能上门口看你吗?赶紧开门!”

栾云平一边找钥匙一边解释:“不是,我看你刚才那个姿势想起一个谜语来。”

“不要跟我提中药。”

“谜底是打一味中药。”

“……”

“……噗哈哈哈哈……”

咔哒,门开了,暖洋洋的空气迎面扑来。高峰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自家捧哏一般见识:“晚饭早就好了,等你半天也不回来……有事耽误了?”

“嗨,就是一点琐事,瞎耽误工夫……”

“洗手,上厨房端碗来。”

 

 

晚餐很简单,高峰炒了三个菜,热了米饭和粥。酒足饭饱,二人四仰八叉地倚在沙发上,高峰捅捅栾云平:“你就别歇着啦,我炒的菜,该你洗碗了。”

       栾云平刚吃饱饭懒得动弹,嘟嘟囔囔地抱怨,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去呀。”高峰又捅他。

栾云平老大不情愿地坐直身子,皱着眉,撇着嘴,慢腾腾地低头找自己的拖鞋。

“哎,这样。”高峰伸手过去呼噜他脑袋,栾云平刚剃过的板寸,摸起来有点毛乎乎的扎手,“我给你出个谜语,你猜上来我就替你洗碗去,你说好不好?”

“好。”栾云平当即就笑了。

“瞧你那傻样。”高峰没忍住又伸手呼噜了一遍他的头顶,清清嗓子道,“听好了啊,说狐狸和兔子一起吃完饭,狐狸对兔子说了一句话兔子就乖乖洗碗去了。你猜狐狸说了什么?”

“这个简单啊,狐狸说,你要不洗碗去我就吃了你。”

“不对,两人刚吃完饭,狐狸饱着呢。再猜。”

“那……那狐狸说,你去洗碗我就给你一百块钱?”

“不对。不对。再猜。”

“那还有什么呢?”栾云平无意识的搓手,歪头想了想又问,“这兔子是狐狸家的保姆?”

“不对。哎呀你可真笨,答案不是明摆着呢吗?”

栾云平放弃了:“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狐狸对兔子说了一句话兔子就心甘情愿洗碗去了。狐狸说了什么呢?”

“说什么?”

“你洗完碗我就告诉你。”高峰奸计得逞,得意洋洋地冲着栾云平挤眼睛。

 

 

总是这样。栾云平用力地刷着碗上冥顽不化的饭粒,愤愤地想。

总是这样。高峰老是耍人玩。台上信口开河仗着会的东西多想到哪说哪,可怜我这个量活的还得费尽心机托着他,往回拽,催他入正活。

台下就更别提了,典型的恃宠而骄。

他刚来德云社的时候看着也挺老实的啊,栾云平叹气,现在越来越显露出豺狼本色了。

师父刚让他俩合作的时候他没什么意见。大家都夸高峰活瓷实,人品也好,是少有的德艺双馨的少年老成的艺术家。但合作了一段时间后栾云平觉得不对劲了,这位师叔别的都好,就是在台上演出时老在自己身上瞎摸索,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高老师眼神不好,鞭托的时候必须要按住了捧哏的才知道在哪下手。”他们解释。

那不用打哏的时候他也赖在桌子里面不出去啊?彼时的栾云平纳闷,这师叔到底什么毛病,手不摸着点搭档就说不下去?

但高峰下得台来有分寸极了,高高瘦瘦戴副眼镜,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了腰,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小栾来啦。”

笑得怪好看的,栾云平也就不好意思跟他提意见了。摸几下就摸几下吧,又不会少块肉。

但时间一长,高峰的恶劣行径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栾云平一身的痒痒肉被他挑逗的群情激奋,终于忍无可忍,在某次演出结束后把高峰堵在后台问他:“高老师,你在台上莫名其妙老摸我是怎么回事?”

高峰捻自己的大褂衣角:“咳,我那个啥,眼神不好,扶着点你我心里有底。”

“不对吧?”栾云平皱眉,步步紧逼,“我看你和别人合作的时候也没这么亲昵啊?”

高峰定定地看着他,问:“你真想知道?”

他眼睛好亮。两个人离得太近了,栾云平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念头,随即莫名其妙红了脸。

于是栾云平眼看着高峰脸上浮现出他经典的不怀好意的微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亲切地问:“你今晚有空吗?要不你来我家吃饭,我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原因?”

栾云平还沉浸在对自己突然脸红这一不礼貌行为的自我批判中,稀里糊涂地点了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迎接自己的将是一个怎样难忘的夜晚。高峰意味深长地笑了,又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栾云平的脸,扭身换衣服去了。

“那天晚上……”栾云平咬牙切齿地和盘子上固步自封的油渍作斗争。

唉,周瑜打黄盖——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所以狐狸到底对兔子说了什么呢?

 

 

洗完碗,栾云平奔回沙发,蹬掉拖鞋,十分熟练地挤到高峰身边窝好。高峰抬起胳膊把他揽进怀中,举起遥控器把电视剧调回栾云平去洗碗前那一集。

栾云平有一霎时的恍惚——这样的夜晚,已经有十多年了吗?

他总是在他的身侧,穿着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大褂,不急不忙,步调一致,上台鞠躬,下台鞠躬。风雨如晦的日子里,他从背后抱住他安慰:“没关系的,我不会走,我一直都在。”

因为有他在,回头看来,那些风雨也就不算什么惊涛骇浪,仿佛只是些许沾衣不湿的毛毛雨。笑容不曾褪色,黑透了的天终究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这十余年间栾云平过得诚惶诚恐,总觉得是从哪里偷来了一点好运才能有福分毫无预兆的一头撞进一个这样温暖的怀抱。

“所以狐狸到底对兔子说了啥?”栾云平抬头问高峰。

 

 

“你还没忘呐?”高峰失笑。

“忘不了,你不告诉我我能念叨一晚上。”栾云平揪住高峰的领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高峰就笑,笑得眯起了眼睛。他低头凑近栾云平的耳朵,轻轻地说:“我爱你。”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栾云平听完这样深情的告白应该小脸一红娇羞的低下头,为二人下一步的陶冶情操做铺垫和准备。但栾云平毕竟是栾云平,他听完此话非但不觉得感动,反而抬起头一脸迷惑地问:“这不挨着啊?”

高峰:“呃?”

栾云平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执着地问:“你说的这个不挨着啊?离我耳朵远点,怪痒痒的。”

高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栾云平,指点他:“这是一句情话!”

栾云平依然很迷茫:“所以狐狸就只是对兔子说了一句情话兔子就乖乖洗碗去了?”

 

 

初冬的夜晚,高峰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想起了傻愣傻愣的栾云平给他打电话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也许从一开始,一切就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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